第(1/3)页 裴羡垂眸瞥见她的动作,眼帘微垂。 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,声线却静得像雪天落地的鸿毛:“不想吃?” 云绮指了指桌上那盘清蒸虾,撇撇嘴:“想吃这个,可我不会剥。” 云绮当然不会剥虾。 她生来就是被所有人伺候着。 就算是和她那位当上皇帝的胞弟用膳,也是对方亲手将去壳的虾肉哄着递到她嘴边。 剥虾这种事,她可从未亲自动过手。 少女尾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娇气,裴羡望着她这副模样,执筷的手顿了顿,终究将筷子搁在碟边。 他的手方才刚净过,指尖泛着冷白光泽,修长指节在烛火下投出清瘦阴影,面上仍是一派无波无澜的静。 夹起虾时,他拇指与食指轻捻虾身,虾头便与通红的虾身利落分离。 再顺势抵住虾背,轻推慢碾间,虾肉已完整脱壳,连藏于脊背未清干净的虾线都清得干干净净。 他动作平缓,如执毛笔蘸墨般,指腹自始至终未沾半点汤汁。 直至五只虾仁整齐码在云绮碟中时,他才抬眸看她,声线清浅得听不出一丝情绪:“吃吧。” 云绮侧眸睨向身侧的男人。 他眉骨微隆如岭,眼尾凝着道极淡的青灰阴影,眸光似浸在山涧中的碎玉,清透而无温。 与祈灼那种主动与外界隔绝的冷锐不同,裴羡给人的感觉更像深冬荒寺悬挂的古钟。 钟身覆了层薄薄的霜雪,内里是一片沉寂,任山风穿堂而过,激不起半分嗡鸣。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,广袖垂落如静水无波,明明坐在这周遭有几十个孩子的大厅里,又好像谁都触不到他半分。 即使方才在屏风后他们唇舌交缠,他的胸口剧烈起伏,云绮也并没有觉得,自己更贴近了这个人多少。 他身上好像蒙着一层雾霭。 旁人看不清,也无法真正触及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