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临战前,麾下乡勇壮士求我执笔,写下他们家人姓名、住处,我未知其意,一一以碎布写下记录。” “破关前,兄弟交托碎布于我,求我奔逃而回,将家人交托于我照顾,其中不乏孩童、暮年老者。” “有何为证?”钟繇笔触一停,郑重不已的抬起头来,面庞颤抖的看着张韩。 “碎布,是我亲自执笔所写,如今已重新缝合为一张整布,寺卿可派遣校事去我府上,寻我的私人参军贾诩,我将此布,放在了时常围炉的地板下。” “什么?”戏志才在旁诧异的看了张韩一眼,“为何放在围炉那间的地板下?” 张韩笑着道:“诸位皆是当世人杰豪士,我张伯常不是得了新友,忘记旧时兄弟的人。” “以前,他们告诉我想结交博学多才、心怀天下的英雄,张某自问缺点实多,不敢以英雄自居,自然要带他们一起结交伱们。” 戏志才闻言诧异,鼻头竟有些酸楚,一时间心中对张韩敬佩不已。 连钟繇,都无话可说。 整个正堂不由得为之一静。 此时,典韦冷不丁的道:“如此义薄云天,你不是英雄,谁又是英雄?今日谁要以此治君侯之罪,典某便将他捶死于堂上。” 这话说完,整个正堂的三十六名校事全都紧紧握拳,暗暗准备。 当然,他们极有可能是和典韦一起去捶别人,毕竟这些人平日也是和张韩相处较多。 校场只知张韩武艺与威严,却不知他是如此义薄云天的豪杰。 钟繇嘴角下撇,面皮抽搐了一下……这典韦肯定不明白“职责所在”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,满脑子义气。 “典兄,不可放肆,”张韩回头看了他一眼,语有警告之意。 又半个时辰,去取名录的校事以及问询那七十三户的校事先后回来,一同进堂禀报。 名录所写和问话陈情都可示,张韩所说没有半句虚言。 而在此期间,钟繇已经在随意闲聊的时候,又暗中反复问了许多张韩任都伯期间,与眭固、于毒交战之事,可谓句句属实。 到此处,他不得不心生敬佩。 “购许县之地,乃是当时战乱,地为荒地,宅院零散,我虽有功绩攒下的赏赐,但难以置办七十三户家产,唯有寻便宜之地,故取许县,谁知……后改为许都,方才变卖十数处,又聚于一院,私以为,能成一桩美谈,没想到却成构陷之污。” “至于那些珠宝……” 张韩说到这,嘿然惨笑道:“这些珠宝金玉要治罪,张某也无法辩驳,这些许多是成婚时的赠礼,有不少也是天子所赠。” “钟寺卿可将今日之言尽皆记录?” 钟繇点点头,长舒一口气,笑道:“君侯放心,事无巨细,皆在录中。” “那好,再加一句吧,”张韩吃了一口苦涩的茶,低头看向桌案,嘴角泛起苦涩的淡笑,轻声道:“张伯常,愿辞去屯骑校尉之职,除青亭侯之爵,为庶民以赎罪,以此平息公卿之愤怒。” “唉!”张韩叹了口气,忽而朗声道:“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。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涕下……” 说罢,他闭上双眼,不再多发一言。 钟繇听闻最后这诗句,身子一震,竟感同身受的有了共鸣,而后便是鸡皮疙瘩从背脊直冲头顶。 孤寂,何等的孤寂…… …… 司空府。 曹昂今日被留在家中,没有到张韩身边随任。 本来每日他都会在辰时之前到达,开始宿卫之责,今日是特意被留于家中。 听完曹操告知原委,曹昂心里不甚担忧,试探性的问道:“父亲您……看似轻松不已,根本不去过问此事,应当是对伯常兄长的品行很有信心吧?” 曹操嘿嘿一笑,“呵呵呵……错了,我也是在等着看看,这小子家里到底有多少积蓄了。” (本章完) 第(3/3)页